CE:同样是在乌镇,去年最受关注的还有TMD(头条、美团点评和滴滴)概念,这个现象事实上对互联网格局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张一鸣:大家比较关注存量和静态,不够动态的去看世界。不论是BAT,还是TMD,未来还会有很大变化。哪个产品、哪个公司有生命力,就能继续往前走。现在围绕物联网、AI、生物基因工程甚至航天有很多创新,我更关心未来。
CE:头条做了很多新业务,你拓展边界的逻辑是什么?有人评价,你跟王兴的思考很相似。
张一鸣:我们的公司业务还是很不一样的,可能在管理企业、看待组织成长会有一些相似。总体而言,我们希望公司能够能力全面、思想开放。业务最终形态是想法、观念的折射,你的观念会主导组织结构、企业文化,反过来又会最终影响整个业务。
CE:你会考虑与周边生态的关系问题吗?你可能会把头条不断推向战争。
张一鸣:竞争关系考虑得很少,我们更多还是考虑用户需求,创造价值。如果是从这个层面讲,难度大也会做,不然即使没有难度,做了也没有用。很多人做市场分析,习惯寻找蓝海,其实这是一种概念推导。
贝佐斯有几个原则,第一条就是顾客需求驱动。这句话说出来稀松平常,但从认知到理解,再到与企业文化结合,中间距离蛮大。
CE:对头条而言,核心和边界分别是什么?
张一鸣:满足用户需求的我们就做。别人没有满足好的,我们也做。如果别人已经满足得很好,或者没有太多空间,我们就不做。你做得比别人差,其实也是浪费社会资源,重复建设。
我们的主线还是很清楚的,把技术、内容生态、国际化做好,这都是非常接近的事情。但很多东西都不会做,比如O2O。
CE:去年乌镇大会,你曾提到今年头条会在国际化上用力。这在头条业务中处于怎样的战略位置?
张一鸣:这是未来三四年很重要的增长点。其实现在给我们已经带来不少收入,既直接又显然,没有特别复杂的东西。如果美国公司做一个产品,会盘点欧洲用户、亚洲用户多少。就跟我们提到广东用户、上海用户多少一样自然。所以,头条的海外业务应该显而易见,也应该加快速度。
其实很多人做海外市场是有心理障碍的,信心很重要。我们的抖音在日本没几个月就火了,在ios免费下载排名第一。我们好像也没有做特别的事情,这样说好像抹杀团队工作了(笑)。
CE:前段时间,头条收购了猎豹旗下News Republic,还投资了Live.me。这是出于怎样得考虑和想法?对头条的用户和产品价值分别是什么?
张一鸣:国际化信息流的规模优势还是很重要的,如果自己做,可能一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我们应该合作。头条给猎豹提供信息流产品,双方分成,就像Google跟很多公司合作一样。另外News Republic有部分用户在欧洲,我们也顺势从零启动了欧洲的业务。
CE:乌镇大会第一天,BAT谈的最多的还有责任,前几天你在演讲时也提到希望头条将来是一个更负责任的公司。此前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
张一鸣:去年开始,我想这个问题比较多。公司是一个很抽象的词,是生产经营活动的商业组织。但公司和公司之间还不一样,可能是个人公司,工作室,产业链中一个关键环节的企业,当你成为一个公众公司,甚至全球性的公众公司,对国家社会层面就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当你的体量在行业占比很重,你的责任就会更大。
CE:这也跟互联网公司社会属性越来越强相关?
张一鸣:对。就是因为随着移动互联网对用户的渗透大幅度提高,对每个人经济生活各方面的影响也在加重。以前互联网只占用你一天半小时,现在多场景、高频率、长时间的特征,意味着它的公众属性在提高,因此你就要承担更多责任。
CE:你从去年真正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头条去年的一些产品或业务比较多的跟社会属性发生交集了吗?
张一鸣:有一定的关系。你会看到别人都在更多地评论你。可能你在业务上比别人做得好,还是有人在(不太好地)评论你。一开始你觉得有些不合理,但存在就有它的原因,很多公司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也的确很多人的生活因为我们而被影响了,比如头条上很多“三农”账号,他们获取信息会受头条产品的影响,如果我们的推荐引擎做得不好,作弊的内容多了,就会导致优质内容不能浮现。这也会影响产品生态,影响用户和创作者。